楔子

一輛馬車行駛在山道上，山道道路並不十分寬敞，但小心些不至於摔下山去。

天氣很暗，此時還未到酉時，夏季的天，即使陰雨此時也暗的有些過分，今日無雨。

坐在車夫旁的丫頭縮了縮身子，她看眼周遭道：“怎的越來越陰森了，真是晦氣啊！”

車夫唯諾，附和點頭，不太愛說話。

丫鬟道：“快些吧，趕快越過這座山，我總覺著，心頭不對——”

車夫手上甩動韁繩加快。

這座山，一面山壁，略有起伏，被切出來似的。

山壁的紋路斜斜往上，行車的道路就貼在山壁上。

往常經過此處，沒遇上這樣的天氣。

此時在這裏行，總感覺悶得慌。

而在風又刮過丫鬟的面時，山壁裏起了聲兒。

開始很小，聽不太清，然後很快嘈雜，粗糲的石頭刮落玉盤，魔音一般。

“磨”的人心頭慌，周遭的天氣更暗了，陰森森的。

那種聲音——

丫頭手腳骨軟，她扶著聲音道：“夫……夫人，我們好像是碰上臟東西了——”

她想回身去車廂中，感覺自己使不上勁，不敢大動。

車夫手微抖，但膽子算大些。

馬車還在努力前進。

車內傳來一個應聲，尚算平穩，但聲音比平時低。

丫鬟不由揪住車夫的短褐衣袖，她道：“你快些，再快些，以往從沒遇到，今次莫不是我癔癥了……”

車夫也想努力加快，鞭子一抽，手後間抖了一下，差點脫滑出去。

“噠！”石塊滾落的聲音，山頂上，青色的“雲”密布，厚厚疊疊，其間還有一些黑色的東西。

那股聲音透著一股子耍弄之意，帶著愉悅。

又帶著尖銳的興奮。

丫鬟想將耳朵蒙起來，一雙手不時在胸前合十，念經或祈求仙神佛祖保佑。

石塊落下，驚得馬兒嘶鳴，馬車不穩，車門簾處一只手撩開簾子。

婦人打扮的女子跽坐，朝外看，見到濃濃的青霧與其中蘊著的黑，婦人的手按緊膝頭上的衣物。

馬車一個顛簸，她不穩，身子撐在車廂前四方能容納幾人跽坐的橫臺上。

側方車廂的帷簾輕動。

丫鬟道：“夫人！”

“——您小心！”她想來扶，而此時，轟隆巨響，上方，鋪天的巨石混著碎塊煙塵往幾人眼裏一落，巨石上方或空隙裏有青色或黑色的影子。

但在幾人眼中此時只看得見那滾滾的巨石。

原宛擡頭看著，她的手越發用力抓緊，她眉緊皺，將要用力閉眼，但一瞬微光出現，跳躍、閃爍，在巨石下方，那點微光迸發出極大的光芒，如地平線上將消失的太陽猛然躍出在人們的視野，展現它的光亮。

一瞬金色的震蕩的氣平開，鋪過巨石下方的空間，覆雜的符文，最中心一朵曇花，盛開。

方才嘈雜的聲音為之一寂，整個空間都為之一寂，金色屏障的餘威掃過了另一處遠遠的山頭。

馬車上方的巨石與那些三人尚看不見的陰邪之物具化做齏粉，之後在半空中連塵埃都不存。

而在聲音清寂的前一刻，那種嘈雜的聲音忽然發出尖銳的嘶叫，像是遇到了極大的恐懼與威脅，不過只有一息。

金色屏障消散，點點彩光盈盛，原宛往上看。

車夫被方才一幕驚得墜落在車架前，丫鬟也死死抓著橫欄，她手腳並用爬到原宛面前然後問：“——夫人，方才，那是什麽——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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